零雨其濛

五年前她輕啟首頁，青澀的筆尖落下的卻是不相稱的怨恨，那無處發洩的血氣方剛，終究輕易的屈服在沉重的課業中。尤記窗台的花草未受良好照顧卻自立著蔓生，台外天空碧藍無垠，空氣裡還夾雜了絲絲悶熱，不知是因為侷限住這個盆地的群山，還是遙遙無期的未來。


小小的本中，寫的無非是起伏的分數一如花開花又落，還有著那來不及成熟就枯落的真心。沒有掉淚，只是疲倦，一開始就懂得放棄，所以結局早就了然於心。她總算明白自己終究是辜負了眾多的期待，可是也有股雀躍在偷偷浮現，或許她是故意要讓自己與俗稱的優秀擦身而過，因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己永遠也不會適合那個標籤。將本子放到房間內最高處，任灰塵去掩蓋那段灰色時光。她要讓風拂過已經很久未伸直的頸子，笑容取代苦悶的心情。


四年前她換上新本，書寫的是五彩繽紛到絢爛的生活，快樂的有如花叢間飛舞的蝴蝶，翩翩沾過每一朵帶露的彩瓣。穿梭在人群間自在而有趣，平凡的快樂正在於無人注意的輕鬆。埋首在圖文之中，四週的吵雜化成一片寂靜之音，然後被校園窗外的農地延伸著接納入懷。


鮮豔的本中，寫的除了喜怒哀樂還多了些細細的情竇。那是她的珍寶，需要小心收藏，只能深埋不能聲張。偷偷紀錄下自己不自覺受著牽繫的一舉一動，複雜的情緒剪不斷理還亂，不同心情用不同顏色紀錄，說不出口的話語全成了瓶中之信，細數著的盡是悅音。恍恍惚惚的過，又是同樣的花開之際，她忘記自己本不是個優秀者，理不該如此順遂就跨越過眾人須奮力一博的難關，沾沾自喜著易得的勝利，張狂的記下自己獲得的幸運，卻不曾認真把握。


兩年前她重拾寫意，這次化入的是抹不去的愁容。無路可退的窘境讓天空也隨之變色，站在補習班的陽台上放眼盡是灰色，灰色街道行過灰色車流、灰色表情映著灰色字紙。她在小小的書堆間學會徹底沉默，幸運之神頂多只會眷顧一次，她直到那時才真正明白。


素雅的本中，出現從未有過的沮喪氣息宛如秋風下的落葉，還有完全相對的砥礪字眼。教訓太痛太重，摔的她頭昏眼花難以置信。這次眼淚不再客氣的滾落，她俯首承認了事實，自責著朝內心揮刀直到鮮血淋漓、跡跡鮮明。渾渾噩噩又密不透氣的日子，從未如此急迫的謙虛向著書，她需要那些白紙黑字給予力量，只有如此才能將她推回原本的空氣中。放榜當日她嘆息著再也回不去那個只有著半年之緣的城市，卻也微笑著晉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


今日她依然翻過新頁，沉澱下心情進入一個只需要重點間跳躍的紀錄畫面。這次不刻意去寫，也不刻意去想，如雁去而潭不留影。該留便留，不該留便去吧！經歷過失去和獲得，她已懂得選擇著去把握該屬於的，不管是一個笑容或是一句親暱。


簡潔的本中，停留著淬煉後的裝飾字句，那不是偽裝而是一種成熟，耗著這麼多年才學會些許內斂，許多事情未經歷過便永遠不會懂。行過清脆的草皮之間，一回頭就能望見不知是自己幾倍歲數的校舍，這就是我要的地方，這次──發自內心。從未如此熱愛過一個地方的人事物，那天行過紅色體育館的角落，不經意的拍下被杜鵑打壓到幾乎不顯眼的縫中花兒，蹲下身子輕輕撫摸，即使不優秀也無所謂，花開花落自有時，未賴東風主，那只是為了自己，所以綻放罷了。


或許會繼續寫下去。因著有太多事情值得紀錄，即使無人在乎，那也傾吐著感動。她願讓筆落無止盡，任這般的字句掩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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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寫要給文學蓋論課的所以挑戰寫的像詩般跳躍的散文~
結果事實證明功力不到就是不到~反而很四不像OTZ
丟在這大家看看就好...
或許我還是寫詭異的短篇小說比較好Q_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