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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明白留著如此長的頭髮是下意識為了遮蔽視線,阻絕開那些不慾望見的醜惡。只需一低首,就能夠掩蓋住四面八方射來的視線,保護著已經殘存不多的最初自己。

失卻了一季的開落,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錯過。忘卻了許許多多,卻依然是一閉眼,就能看到你對著我微笑招手。

如果你聽到了這樣的話語,會不會說我傻呢?

還是像以前那樣寵溺的,說我再傻都沒有關係,你正是喜歡我的傻?

我在這裡等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



『你在看什麼?』

看那天空彷彿一個壓抑過久的女子,非要到了已經昏暗的時刻才無法遏止的放聲大哭。雨水劃過已經髒污的玻璃,我伸手去摸,卻只觸到一片冰冷。

『...沒什麼。』

自問自答。

閉上眼,我描繪著過去共同在雨中的記憶畫面,你脫下衣服蓋在我頭上,可是我從沒領情過。你說沒有關係,至少披著,別冷了。我倔降的甩開你的手,因為我沒有那麼虛弱。

可是我現在覺得冷了。而且在這裡等了很久、很久,你卻都沒再出現。

起身走到門口,手已經摸在門把上,我卻沒有走出去。分明門外就是嘻鬧不斷的人群,我卻只願意遠遠望著,不曾有過加入的欲望,或許是和人群相處會耗費不必要的力氣,因此選擇了封閉。

等待的空白,刺目的閃。明知時間如水流不止歇,卻在其中溺了用來愛戀的心。

你哪時候回來?我願意等待,如那等著冰雪融盡才要穿出枝葉挺立的嫩芽,春歸了才肯綻放的花瓣。

坐在冰冷的地上,這裡我再熟悉不過,是有我,也該有你的地方。潔白的牆面上只有我明白,在衣櫥與壁面的窄小距離,有你和我落下的痕跡。你說那是成長的紀錄,刻劃下超出我身高的勝利,那樣的勝利是因為要保護,所以必須茁壯。

一旁的矮櫃已經年久而有些黑黝,不知幾屆主人轉手最後來到我手中。上面本來似乎該有一些東西,但是你都拿走了,也沒說哪時候會還給我。我記得該有個沙漏,裡面裝著生命之蓮,你到底哪時還给我?

我記起來了,你說我是芙蓉,你是水澤蘊含著肥沃,要以所有去滋養一株應當綻放的芬芳。我曾抗議自己不是那樣柔潤的化身,你又解釋說蓮需衝破汙泥而生,清高而難以褻污,正如同我總是孤傲的睨視著眾人在我身後哀號,只認真於成長自身,完全不受他人干擾。

熟悉尚在,卻因為等待了太久而是距離變了質。我無法確定你是否還記得約定,只知道目前為止我的等待沒有結局。曾有的親密竟成了殘忍的標記,強調著疏離,也強調著空虛。

抱緊自己,我縮著身子坐在被子裡。從來不覺得如此冷過,黑暗籠罩,明知如果你已經來到教團之外,我點起燈來,你就能夠在燈火闌姍中認出唯一的歸處,我卻寧可繼續倔強。

是你該回來,不是我該提醒你要回來。

我已經分出了靈魂的一部份,寫滿了你的名字,我不像你可以輕易說出那些話,可是我明白,唯有你的擁抱溫暖的足以讓我落淚,輕觸到我身體每一處的感覺,我都牢牢記著。我知道我記性不好,可是那些你給的一切無須刻意就已經深深烙印。

外面有著急促的腳步聲奔馳而過,是哪一個出任務的隊伍又回來了吧!我無法戰鬥如此的久,為何還會待在這裡呢?沒有力量在揮向惡魔的我,應該可以消失了,你卻緊抱著說阿優永遠都必須待在教團,除非死亡。

結束、劫數。你只是意圖拿生死禁錮我,我卻出乎意料的心甘情願。其實生命總有一天會結束,結束比開始更需力量。

你總是在書寫,說要記錄下我們共有的時光。靜靜坐在一旁擦拭著刀,越過刀身偷看你認真的側臉線條,陽光灑在你的鼻尖、臉頰,緊抿的嘴唇線條淡淡上彎,振筆疾書的姿態竟像是在成就一番事業那樣慎重。要知道書寫不是有助於記憶,只是有助於回憶罷了!即使如此,你還是不斷的寫。

是因為需要記下以防忘記,所以才寫下來的,為何需要包裝上美麗的言詞裝飾來做掩飾呢?是因為需求所以才追求,還是因為在追求才發現自己有需求?究竟是一種貪婪,還是生而為人都有這樣慾望的悲哀?

戀上你之前我從來不思考這些無意義的問題,因為太難太亂,我總是只想選擇最簡的路前進,即使會跌跌撞撞也無所謂,佛擋殺佛、神擋殺神,我只是在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極至。你卻要從中告訴我很多很多可以選擇的,使我迷失了方向,只能跟著你的腳步走。其實那才是你的目的吧?弄迷糊了我,才有機會牽著我一起走?

將頭埋入手臂中,我厭惡著這樣無法傾訴的片段。封閉的了寂寞封閉不了哀愁,即使漠視也難以阻隔的相思,我的生命破碎在其中。

想像著此時你應該站在廣闊的前庭,臉上還沾著受傷的血跡,卻連擦拭也不及便忙著朝宿舍這區奔來。後方呼喚的聲音頻頻,你沒去注意,隨口應答著要科學班等個兩天在跟你拿報告,便往我這來了。

本是靜止的渴望,為著一點想像,再度沸騰起來。

一直喊著我不值得你愛,就能夠阻隔我們相吸引嗎?我一直的等待,就能夠真的盼到一個完美嗎?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你告訴我的我都記得,我可是你涉江採的那朵芙蓉?



++

彷彿盼了一世紀,你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

我的心隨門輕響一震,直覺性鑽入被中,逃避你的進來。門外好亮,你的紅艷髮絲還帶著陽光的氣息,衣裳乾淨整齊,似乎是刻意準備過。

「阿優...」

我沒有回應你。

「阿優,我回來了。抱歉啊!這次任務去的比較久。」

你緩緩走向我,靠近再靠近,最後坐在我床沿。

「阿優,我很想你,任務中都在想你,根本沒有辦法專心,不管什麼時候都只看見你笑嗔嘻怒的表情在轉換,好想飛奔回來,緊緊將你擁在懷中,可是我不能,我要認真在執行任務上...」

我靜靜的爬起來,只是坐著,卻不將身體靠上去,我等你主動擁緊我,你卻只是背對著我不斷,呢喃不斷。

「我明知道你是那樣的虛弱,卻還是拋下你去出任務...我好後悔,後悔的想將自己撕裂。如果我那時候有待在教團...」

我只是聽,無法開口打斷你。沒有關係,我知道你現在剛出完任務,所以可能心情不太好,就讓你去頃洩那些情緒吧,我本就該用沉默去安撫你的激動,反正當黎明來臨,一切就會成為過去。

「我不敢回來面對你,我逃了,你笑吧...我是個沒用的人,竟然連最後可以見到你的機會都逃避了...」

『拉比?』

「阿優,為什麼我們的世界錯置了?神給的奇蹟,真的只是泡影?」

我不明白、我不懂啊!你在說什麼?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

你突然哭了,哭著撲到我身上,將我壓的喘不過氣。大顆大顆的淚水放肆滾落,我從未見你如此狼狽的哭過,紅色髮絲垂在我胸口,在黑暗的房中似凝固的血般黯淡。

『拉比...』我試圖想要推開你,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穿透你而過。

我突然明白了,不是我等不到你,而是你再也等不到我...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承諾全化作了泡沫,等待的早已成了空。

『原來...我真的這麼傻...』

好多的寂寞說不出口,夜夜我分明傾聽著風聲之中你的悲嘆,清晨卻自高塔凝視到你硬撐出的笑容。原來你早已明白了不會再有可能的,不需要再出現,我卻仍困在迷離前的夢中。

夢本不該飛行,如同伊卡羅斯(註1)那溶化的羽翼翩然墜落在黑暗中。我太明白這樣的戀愛只是一場夢,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我只是醒在夢中不想離開。

我該怎樣,才能告訴你我根本沒走?

你的芙蓉,依舊等待在水澤之中,等著涉江者陽光的笑容...






註1:希臘神話裡,一個年邁的父親為兒子伊卡羅斯用蠟油和羽毛做了一對翅膀,父親再三告誡兒子「翅膀是臘製的,遇熱會融化,因此絕不可高飛,要避開陽光。」伊卡羅斯卻沒聽進去,最終因翅膀融化墜海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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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有好多東西跑過腦袋,卻沒有攔截下多少= =|||
這個叫做RK第六感生死戀~依戀殘留揮之不去所以仍舊在等待ˇ

該寫數學週記的時間被我拿來寫這玩意了XDDD|||
對不起阿老師我是語教不是數教~寫作文比較符合我的本行(滅)
今天被文學使操爆了手...打字速度變慢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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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非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