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雨其濛

「...所以呢？」

語裡帶了幾分無助，神田試圖抽回自己的手。「那並不能證明什麼！」

如果只要口口聲聲喊著愛就足以證明真心，那他為何只感受到疼痛而不是幸福？

在他記憶的開端，畫面還有點宛如大夢初醒的茫然，火車的迅速行進震盪的他渾身發疼，依靠著他而睡的人髮絲如火垂在他鼻尖前，即使是熟睡也沒有忘記緊緊握住他的手。

那時他沒有動，怕驚醒對方，只能狐疑的轉動眼眸，在不動到身體的狀況下視線可及之範圍全部瀏覽個徹底，意外的沒有任何恐懼成份存在，似乎理所當然就該是這樣的情境下醒來。他知道自己逃走了，逃離什麼已經忘記，但是那絕不是逃離的輕鬆感，而依舊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直到拉比發現他醒來時，已經又過了很久。拉比沒有說什麼，是緊緊將他按入懷中，小心的撫摸著他的長髮，溫柔又強硬，一次又一次。他當時只覺得好笑又羞燥，便推開了拉比，只是拉比只鬆手幾秒，又重新將它緊緊抱住，也不管在場有多少其他乘客以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們。

自那次開始之後，拉比經常走路時會靠上來牽住他的手，並且越握越緊，並且努力的維持若無其事的開朗笑容給他，把落寞出神的憂鬱藏在他偏開視線的時候。

不刻意觀察，不需要說明，他就知道自己在拉比心中有多麼重要。

可是為什麼還是覺得痛苦呢？

「或許我無法證明什麼，但是我只能這樣子...」拉比嘆息著站起身來，替神田披上衣服，觸上那還殘著慾望的熱度，他收緊了手心，不敢再多在對方身上停留。

他不能完全將對方收入懷中，只能這樣子不斷的訴說，用著迷戀的音調傾訴著幻夢似的話語，用距離許可內的擁抱傳達著細膩的溫柔，壓抑下有記憶著才知的痛苦。因為太過愛戀，不捨的再度看見淚水自那纖細容顏滾滾而落。

愛，本就無需證明。偏得正好一個只是要答案，一個只是想隱瞞。

「總有一天，我會跟你解釋，也或許你突然自己想起來，但是無論如何，請你相信我的心意。」

「有一天？有一天又是哪天？為什麼不現在就說？」

拉比明白自己可以編造一百種以上的過去來欺騙神田，也有本事替他任何的問題擬定適合的解答，甚至可以誤導他，但是他不願意，他已經撒下最大的謊言，那就是他們曾經相愛。

逃離那些使命，拋下重責大任，只為成全私慾，他們將怎樣被評斷？

沉默瀰漫，兩人無語相對。相思千結，才似人間，盪不出一池混水般的歷史，在現實面前他們都太渺小，只能如同無繫輕舟任風吹的胡亂旋轉。

嘆了口氣，拉比走向床鋪將凌亂的被單拉平。

「睡吧！明天也該離開這裡了，我們早些出發。」



++



詢問著森林外村落的住家們，亞連更加焦躁不安。

那些村裡的淳樸人民在此定居已久，對於不久前突然出現的旅人記憶深刻，還比手畫腳的描述著那兩名少年的模樣是如何的好看，紅色俊，黑色傲，特殊的氣質絕非普通人。

「他們最近還有出現嗎？」

「有啊！昨天那個黑色頭髮的男孩子才來採購過東西呢！」穿著厚重衣物的當地女孩說著說著臉上泛起紅暈。「我真的從來沒看過這樣好看的人，真沒想到男生也可以長這麼漂亮！」

「是嗎！真是謝謝妳。」

禮貌性的微笑著，亞連心中卻恨不得怒吼，怒吼那兩個不肯再逃遠一點的笨蛋，為何要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這麼久。

「沃克大人，要立刻出發嗎？」望著空中雲層清朗稀疏，探索部隊問著。

「嗯！」

「亞連？」利娜莉憂傷的喊住面色不善的同伴，她是多麼不想去面對現實。的確兩天以拖延而過，但是他們如果還在...

「出發吧！」亞連堅決的轉身往森林的邁開步伐。「我說過了，無論結果怎樣，總歸是他們的命運。」

如果不接受命運，那就該勇敢的挑戰。既然知道已經走向錯誤的選擇，就要有勇氣去面對並負責。光會逃走那誰都做得到，可是停下轉身去扭轉的冒險卻鮮有人願意。

相繼沉湎於愛情和傷痛的自憐自憫，最後一同逃走不敢面對團規和責任義務，對他來說，這樣子的兩個人，應該只能用愚蠢形容。

所以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去攔截他們吧！在他們還未走遠之前，攔下他們，帶回教團，他的任務就結束了。

之後的判決如何都與他無關，他只是接受了任務並完成而已，並不違背他要走的道路，也不相勃於他平素的信仰。

只是一個小小的任務、一個簡單的任務...

「利娜莉大人，您怎了？」

詫異回頭，只見利娜莉有些尷尬的擦著眼淚。「沒什麼，我眼睛有點太不舒服罷了！」

「不要緊嗎？」

「沒事的！我很好。」擠出勉強的笑容給亞連，利娜莉拼命的擦著眼角。望著那樣有些手忙腳亂的體貼女孩，亞連心下歉然，即使明白每次那些眼淚都是替不能適時哭出來的自己而流，他也從來沒有方法可以回報。

想起少女過去所說的、她的一切便像個拼圖，每一塊都是一個教團的成員，也是一份美好的回憶，他就更加感到不忍。

「...拼圖就要碎了，怎會沒事？」

「啊？」

風聲掩蓋了亞連的喃喃自語，少女沒有聽見。

「沒什麼，快走吧！」

踩踏在冰霜凍結的落葉枝枒上，每走一步便是幾聲爆響，還有些濕滑，走在上面並不順利，頗讓人心生退卻；再加上森林中四處看起來景色都差不多，若無準備便進入肯定會失去方向。或許便是因為這樣拉比才選擇躲在這裡，亞連苦笑著在心中暗讚，要是已經開始下雪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找。

可惜教團的探索部隊專精上山下海神通廣大，早已確定了地點，現在也不過是循著確認好的安全路線往目的地靠近罷了。

「噓！」探索部隊的人員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並率先隱身到樹後。「小屋就在十一點鍾方向。」

「看起來好像沒人了啊！」望著敞開的木門，利娜莉感到稍微放心了些，或許他們已經逃走了。

「還是要搜索過才知道。」探索部隊只是克盡職責的如此回答，腳下卻沒有動作，等待著亞連進一步的指示。

沉默望著木門在風中格格顫動不止，亞連對於自己所說的命運集將知道結局而有些害怕，如果他們還在，該怎麼辦？如果他們不在了，又該怎麼辦？

「走吧！總要給教團個交代。」

深吸口氣，踏出了隱藏的樹幹後方，亞連放輕腳步朝小屋靠近。冷風像是在阻攔似的刮的勁且急，掃在臉上如細針猛扎。

或許是聽到門外的聲響，屋內的人迎了出去。「慢吞吞的，你到底在搞什...呃？」

亞連抓住神田的同時少女絕望的哀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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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哀號~O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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