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骨頭大概斷了哎唷...」

確定惡魔已經飛遠,神田的目光往下移,定在地上那團滾來滾去的紅艷上。冷眼看著拉比在地上誇張的哀嚎滾動,最候還是忍不住朝拉比伸手要拉他起來。對於自己總是心軟,神田用力嘖了一聲表示不悅。

果不其然拉比又是在裝死,一搭上神田的手立刻綻出欠扁的笑容,剛才激烈戰鬥的緊張感瞬間被一掃而空。

「呿!」見對方根本沒事,神田猛然抽手,幸好拉比已經爬起來了,否則肯定又要重心不穩跌的很難看。

「阿優好狠心...我都還沒站好...」拉比雖然聲調可憐兮兮,臉卻還是在笑,看的神田真想一巴掌甩過去,可是卻因為矜持形象,只是握著長刀冷眼瞪著對方,凶狠的目光平日對付任何人都有用,偏偏就是於拉比無害,拉比還自作多情的抓起神田的手,學大人在恭維客套那樣搖晃不停。

「阿優剛才好帥氣、好厲害噢!真的不愧是第一名耶!」

「...放手!」

神田感覺到腦中有什麼東西要爆裂了,這個人到底在幹嘛?一直往自己身上蹭過來感覺好變態!

「以後我要跟阿優在一起,這樣就不怕有惡魔來攻擊了!」

「──去死啦你!走開、你走開!!」

猛然一腳踹過去,再也受不了的神田暴喝著要甩開拉比,可是拉比不怕死的又一直黏到他身上來,在旁人看起來反而有點像他拖著拉比在痛揍。

「喂!你們那邊還好嗎?」

打鬧之中,遠方有燈光閃爍著靠近,支援的隊伍手持光源朝斷垣殘壁這邊來了。其他護衛師紛紛大喊回應,混亂之中拉比看到書人的身影也夾雜在人群之中,總是冷漠臉上難得焦急無比,心下不禁有些歉然,主動跑向書人。

不過...

「你拖著我幹嘛?放手──」


++


傷患橫陳的大廳,嘈雜的有如鬧市,眾人高低不同的交談聲裡,偶爾夾雜著幾聲哀嚎。醫療班的人員倉卒的穿梭在傷患身邊,原本就不是很多的人手如今更顯不足。

幾名警備班的人員正在討論如何替牆壁缺口做出臨時防護,原本厚重的牆面就是教團最好的保護,如今卻門戶大開,如果惡魔去而復返後果不堪設想,何況惡魔是肯定、絕對還會再來。

拉比靜靜待在書人身邊,大氣也不敢吭一聲,才剛被書人很狠痛削,拉比癟著嘴坐在石柱旁邊,看著眾人忙進忙出,他的思緒也隨之分了神。

戰鬥的刺激感還沒褪去,握住長劍朝惡魔刺下去的詭異感覺還在手中竄動。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錯綜的紋路在燈光下清晰可見,畢竟還是個孩子,手沒有很大,也不夠結實。

傷到惡魔的瞬間太過短暫,他甚至來不及辨識惡魔究竟是軟是硬,就已經將長劍刺入那張臉的額心,進距離之中他甚至以為那張臉孔大張的嘴足以將自己吞下,白翳的眼睛沒有瞳孔卻睜的圓大,恐怖至極。

拉比很清楚那只是惡魔的一個外型而已,還有各式各樣更強韌的惡魔,他們不是驅魔師,卻這樣和惡魔近距離戰鬥其實是很危險的,只要一不小心被惡魔的攻擊傷到,惡魔的病毒就會在瞬間侵蝕入人體,最後除了死亡之外沒有其他結果。

和神田同樣戰鬥的護衛師中,有好幾個也被惡魔傷到而死亡了,屍體已經被立刻火化,以免病毒影響到其他還活著的人。那些護衛師也不過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並沒有比拉比大多少。

自己真的只是因為幸運嗎?還是神真的冥冥之中有在挑選可以活下的、踢除可以捨棄的?

越是貼近戰爭,越是對於歷史的冷酷感到心寒。面對這樣生死瞬間的差異,即使他是個早熟的孩子,也感覺到極度不適。

「小子,你還好吧?」

書人的聲音將拉比抓回現實,神田已經一如往常抱著刀站在他們師徒身邊。

「沒事!」連感謝對方關心都沒有,臉上貼著膠布的神田冷漠的回答著,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稍作休息。

人群的騷亂生突然靜默下來,支部長和其他幾個主要幹部剛緊急開完會。站在朝下的樓梯頂端,支部長清了清喉嚨,要大家注意。

「雖然我知道這時候宣布這個消息,對於眾人的士氣肯定有影響...但是...」支部長的語調肅穆無比,臉色哀悽。「我還試必須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科學班的分部班長諫山剛才已經確定殉職。」

低低的譁然聲在大廳內迴盪,詫異錯愕和哀悼融成眾人的嘆息。

失去了最重要的科學班領袖,等於是手無寸鐵的與惡魔戰鬥,這讓已經沒有多餘戰力的日本支部更是雪上加霜。

「感謝他長久以來的辛勞...我...哎...」支部長低下頭握緊拳,顫抖著身體防止自己倒下。「...他是我們的好伙伴...願他安息...」

拉比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抬頭一看,書人也正用銳利的目光直視著支部長和一旁面色慘白的科學班副長星野,似乎在探尋著什麼蛛絲馬跡。

日本支部的三大台柱倒下一位,離崩解又更靠近了一步。

「...我們正在擬定之後的方針,要撤退還是要留下死戰,我們會有下一步指示。」彷彿嘴不是自己的,星野生硬而平板的語調不像人聲更像機器。「...就這樣,以上。」

底下一片死寂,若說要撤退,又要怎麼撤出呢?教團的人員眾多,船隻有限,惡魔又經常盤旋在港口,根本逃不遠。但留下與之一戰,也不過是和死亡打延長賽,無法操控innocence的普通人類,在惡魔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無論哪一種都是悲慘的結局。

「總部到底在幹什麼?日本支部不也是一個教團的據點嗎?」

人群中有人站起來悲憤的質疑,四周附和之聲大作,大家都無法理解總部見死不救的行為。

如果有驅魔師就好了、如果教團總部能夠伸出援手就好了。有了足夠的力量,要撤退或戰鬥都不是難事,可是總部刻意忽略了日本支部的危急狀況,專注在與梵蒂岡鄰近歐洲區域,把戰力都集中在歐洲外環的中東、非洲、北美等區,而將距離歐洲遙遠的亞洲、大洋洲等支部放在守備最後段,擺明是要他們自立自強否則就自行毀滅。

日本一區因為距離總部偏遠,難以獲得支援,早就已經是惡魔的天堂,支部的存在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拿千百的人命換得innocence暫時安全。向總部請示多次,也不見總部派元帥來回收,只要他們就地找尋適任者,找到後再回報。

如果教團總部根本不在乎存在於日本支部的這個innocence,乾脆拿來跟惡魔談條件讓大家平安撤離算了!

如此自暴自棄的想法立刻得到了許多呼應,連支部長都為之震動,不禁為難的望著書人「關於這個...您認為...」

受到支部長的目光引導,眾人的目光瞬間全轉投到書人身上,企求在歷史的智慧中找尋答案。

書人原本似乎不打算回答,但是坳不過眾人的熱切眼光逼他表態,只好淡淡的開口。「惡魔不會守信...你們三思。」

大廳中再次陷入沉默,連智者都不能給予一個明確答案,支部的未來陷入渾沌不明之中。眾人惶恐不安的互望,不知何去何從。

雖然白晝的陽光已經自彩繪玻璃之外透入,教團依然被無助的寒冷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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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非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