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雨其濛

風涼，月染紅暈，夜暗花香動。

她立在草叢之外，遠觀著十年之約的再聚，只是年歲易逝，人情難舊，如今見面的感覺是否仍能抓住絲絲已褪色的過往，誰也沒真正把喔。

髮絲飄揚與夜色融合，那應並立的三人如今只剩一雙，消失的不只是一個生命也是一段青春更是一段無法追回的過往，留不住，只剩淚痕點點，斑駁的淡化在心中。

以為會痛，以為有傷，卻不知時光已逐漸麻痺了當初的創口。只有在看到那黯淡的綠色眼眸感慨的望來，才明白了他已經走，而且遠的很，誰也追不上。

「好久不見！」

白色還是雪亮的照人，灰澄眸子映出的已經是歲月的滄桑，他們都戰鬥太久，即使不該如此早衰，也已經被消磨去過多的生機，而顯得不再生氣昂揚。

沒有回答，只輕微點個頭，紅髮長過肩膀的青年嘴角抹出淡淡苦澀，應牽緊另一人的手如今空盪，抓不住的情愛在還未完全懂得把握之時，便已經溘然而逝，徒存一地餘傷。

「...十年了，真的...很快...」

多年不見，相見竟是如此情景，即使心中早有預期，依然感傷。望著總該站著黑髮飄揚之處，猶聞當日聲聲脆，墜花已成來春泥，煙化長空，對著沉黑棺材放肆吼叫出的淚水，也已經落在塵埃之中乾涸。

「是很快，戰爭都打到我不知該怎樣形容的境地去了。」

輕笑著試圖振作，新的書人展開手心，盡是黑玫殘瓣，瓣瓣香紅飛舞，夜色中無法看個清楚，只知香飛花謝飛滿天，隨風翩舞不知迷煞誰人眼。三人目光迎送，春水長東之際花亦自漸落，秋滾了楓紅不曾阻過雪頌，總有一日，還站在此處者也可能在忘川岸邊相逢，屆時該是要爽朗的道聲好，還是該黯然行過那橋便好？

他不信來生，所以珍惜如今，誰知造化弄人，他連今生都無法給予任何保證，就已經錯失了許多。

「你對得起他了，你已經...夠好了！」

輕拍昔日好友，不知何時兩人已長的並肩齊頭，白與紅相映，冷與暖的對照。

「我真的對得起嗎？」真能無愧...嗎？

輕移目光，年將三十依舊玉立的女子不知該充滿歉意的微笑，還是直接走向她愧疚一生的對象。

都只是希望能夠幸福而已。可是造化弄人的過分，所以他們共同的愛未達成諾言，便早早猝逝。

「利娜莉，我並不會怪妳！」拉比柔聲說著。「如果是我或亞連...都會同樣這麼做...」

他們四人的友誼堅如金石，互信互賴的程度無人能夠毀壞，捨身相救的事更不在話下。只是誰都不希望虧欠他人，尤其是自己的好友。

掩住嘴，鼻酸的感覺又再度回來，她本來不想落淚，梨花卻又已經帶了雨，神田剛死的那段時間裡她日日晴也眼似濛霧、活如身非己有，身旁的存在被猛然抽離原來這樣疼痛，尤其是火葬的裊裊黑煙之中還有拉比的哀號在騰囂，更是讓她以為此時便是地獄。

「...可是...不該是他的。」

「但也不應該是妳，不是嗎？」

拉比淡淡的回應。他的手不自覺的撫過下擺已經破爛的圍巾，那是個不經意中生成的習慣，就如同亞連已經在無意識中學會輕撥垂過夾側的長劉海。

他們都在無意識中，遵守著對自己的制約，不為什麼，只因為捨棄了那個部份，他們害怕下一步就是遺忘。回憶會淡，人群會散，戰爭總有結束的一天，在那天之前他們都沒有時間停下來感慨。

殺死了使神田在生命耗盡前加快死亡的惡魔又如何？還有千千萬萬，除之不盡的野草般，捲土而來，十年之間他們無法計算，更不想計算，忙碌可以麻痺神志，唯有如此才能使人無瑕關懷傷痛。

「只是沒想到我們這麼命硬...竟然到現在還苦撐著呢！」

偷暇的不算坦然，亞連捻著指望向四周，靜夜中惟有蟲聲偶爾鳴個幾句敷衍後，萬籟又恢復俱寂。三人相視微笑，戰鬥久了風吹草動都異常敏感，即使是現在就要他們停下感傷話題轉身戰鬥，也絕對可以辦到。

殘酷的命運呵！竟弄得他們連停下步伐弔念的時間都如此偷偷摸摸。

「下次十年之約，便不知還有幾人了！」

已然冷眼旁觀的歷史觀察者難得縱容下感情，他蹲下身拍拍土坏，方才放手任散飛舞的花瓣徑四通人傷感的黏在坏上沒走，溫柔的如同過往撫摸情人般，拉比抓起一旁的土輕灑而下，覆蓋住了最後一縷暗香，似那年他葬下了所有屬於兩人共有的記憶於此，也同時秉棄除絕了為人該有的情慾愛恨。

「阿優...大家要走了噢...」

長髮女子也蹲下摸摸土坏。「謝謝你，無論如何。」

唯一沒蹲下的亞連迎風閉目，說不盡的與其說出，不如永遠藏心，心死的感覺從未消退，那便已經足夠。花香消逝的那天，他們都從此學會封鎖了自己，千疊山水千疊愁間展轉，一天明月一天恨中留戀，何處可歸？

該走的會走，該流的會留，好似那將水該往哪流，抽刀也斷不了流。

遠方的紅月已沉，將褪涼意的夜風偷偷的捲過，凌亂的露珠沾在黑厚的團服上。不可外露的相思收攏，日將初明，三人將各自歸返西東，重返艱苦戰鬥，直待十年之後。

無需道別離，怎來便怎去，時光中匆匆的過客們又有何人真憐過？

便似那花，一朝春盡，今日葬之人笑癡。

他日...葬之誰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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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啼叫好棒哇哈哈~阿真阿犬我也想剪妳們電話線~要推克勞斯神田就給我乾脆點|||
莫名奇妙的一篇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