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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否相遇的太晚了,以致於尚未有足夠憑記的回憶,就已經要自雲端墜落人間?

在每次瀕臨死亡的瞬間,都感覺到靈魂想拋下過去的慾望,想拋下疲憊和絕望,可悲的是身體卻頑強的掙扎,不肯追隨靈魂遠去,而懦弱的繼續困住靈魂,貪戀著世間微薄的一些美好。

身體好重,眼睛睜不開,索性就這樣睡去好了,睡著了便可以忘記一切...

「他睡著了嗎?」

「嗯。」

拉比緩緩的拉上門扉,在雅的身邊坐了下來。兩人對眼相望卻無話可說,陷入沉默。

一同掛心著的那人,已經安穩的沉睡了,生命暫時無慮。

既然無事可做,拉比索性偷偷觀察起身邊的人。柔長黑髮垂到腰間,長長扇睫隨著眼波顫動,線條優美的側臉宛如名畫。分明是和優一模一樣的外表,內在卻有十萬八千里的差異,外熱內冷的態度,和優剛好成了極端對比。想到他威脅著自己要拿自己殉葬的表情,拉比偷偷微笑。

雅卻猛然站起身來,輕輕拉開門扉。

「你要做什麼?」拉比詫異的不知是否該阻止,雅已經扶起了沉睡中的優。

「我要帶他走。」雅溫柔的替優調整最舒服的姿勢,將他的長髮攏回懷中,有如捧著易碎琉璃般小心的站起。

「耶耶?」愣了幾秒,拉比本來伸手要扯住雅,卻被瞪過來的銳利氣勢給逼退,手懸在半空尷尬無比。「可是...現在是深夜...你就讓他睡到天亮嘛!」

雅抱著優,絲毫沒有猶豫的冷淡拒絕。「免了,多謝你幫忙。」

拉比的好意被瞬間擊垮,他苦笑著搔搔頭,想不透自己是哪邊讓準舅子不高興了,努力在找出些理由挽留。「可是這樣顛簸著優可能會醒來...你們就在我這睡一晚也無所謂啊!」

雅斜睨了拉比不自然的笑容,冷笑著亨了一聲。就憑這個好沒正經的小子,竟然也可以得到弟弟的喜歡,真搞不懂優的眼光瞎到哪去了。

「我警告你,以後離優遠一點,別再來纏他!」

「啊?」沒頭沒腦而來的威脅讓拉比完全呆了,對於雅的警告完全不能理解。

「那個...大哥...呃...我並沒有對優...」

「該做的都做完了,你也該知足了!」額邊滑下汗珠,雅似乎有些抱不住優,但是他只挪了挪懷中的弟弟,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

對於對方的說詞,拉比完全無法反駁,卻又感覺有些不對。「就算我和他上床惹你生氣好了,但是我完全是真心的,你要我離開,至少給我個理由吧!」

他是真心真意在呵護優,雖然知道他隱藏了一些永遠也不會說出的秘密,但是他可以容忍。因為他認為他們這樣是一對戀人,可以理所當然的分享彼此的甜蜜與喜悅,也毫無理由的會包容彼此的過去和黑暗,為此他願意肩負起兩人重量的幸福和夢想,只因為想看到優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需要理由。」雅以腳推開了門,仔細的讓優半空中的腳不撞到門板。「你不夠愛他。」

「我愛他!」拉比衝口而出的抗議。他愛啊!他怎會不愛?

雅沒有回頭,而是低下目光,替弟弟看上一個膚淺的人感到可悲。一個膚淺的只懂得愛帶來的痛苦,卻不能夠真正了解愛本身的人。

優的長睫微微顫動,似乎夢到了什麼,不過應該不是不好的事情,因為他的嘴角帶著笑意。雅凝視著懷中和自己相同的臉龐,滿足的在優唇上一親。

雖然夜色昏暗,但是在雅後方的拉比仍被這一幕震撼住。

「你有把握在他死後,絕對不忘記他,能守著回憶直到老死嗎?」

優活不了多久的,即使有人能夠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生氣,他也絕對無法突破神田家的詛咒。一但這個年輕美麗的身體消失了,誰還會永遠愛著他?

喊著愛很簡單,對一個人好也很簡單,可是要好上一輩子,甚至對方已經消失讓你無從對他照顧的時候,誰又能確信自己真正是在愛著?或許一開始還會記得要回憶,之後恐怕連回憶都會模糊,最後便連結到遺忘。

遺忘雖然感覺罪惡,卻絕對無法阻止。

「...」拉比沉默了。

「你做不到吧?」做不到就別再靠近他!

雅不屑的邁開勝利步伐離開,懷中的優依舊睡的香甜,什麼也不知道。拉比只能目送著神田兄弟的離開,卻怎也提不起勇氣追上去。

他曾經如此相信自己可以愛,卻沒有想到被人如此直接的推翻信仰。難道這就是他與優在一起時總感到不安的核心原因?付出了在多、給予了所有,卻只是換得暫時的甜蜜。他下意識的避免去想像未來,因為沒有自信可以面對未來。

他不敢給太多承諾,原本以為是怕互相束縛住彼此的自由,原來卻是下意識的在閃避自己給不起的永遠。

只能說愛過,不能天長地久。那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之中,和沒愛過有何不同?

如果自己不是自己,阿優不是阿優,只是兩個陌生人,在茫茫人群中擦身而過,簡單的相遇,簡單的分離,沒有了這些過剩而痛苦的愛意,那該多好。

「可惡...」

頹然的捶向斑駁的牆壁,拉比不甘心的低吼。

陷在自怨的情緒洪流,拉比懊惱的抱著頭。明知他絕對不是雅所說的那樣薄情,可是又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對自己的缺乏自信轉化成對優的缺乏自信,拉比不禁要懷疑優怎會看上平凡的自己。

他分明是想努力的保護他,卻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無力,連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輸給遺忘都做不到。他也不甘心自己抹除了和優的愛情,兩人就毫無關係可言。他忌妒雅,擁有絕對的權利捍衛優屬於他的那部份,甚至搶奪別人想分得的部分。

「冷靜點吧你...這樣也無濟於事。」

拉比渾身一顫,這聲音他非常熟悉也非常討厭。戰戰兢兢回過頭,和自己一樣艷紅的髮色在晃盪的燈旁有些詭譎。

「老爹?」

「不肖子,喊我元帥!」克勞斯咬著煙桿閃電般的揍了拉比一拳。「想不到你竟然跟老子搶起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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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克勞斯跟拉比的血緣
外表早已告訴我們一切了不是嗎?
那頭髮、那眼睛、那色膽(?)
總之就是這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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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非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