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香氣縈繞在我身邊,揮之不去...

愛與傷害,同一泉脈。彷若失衡天秤,翻覆後只剩惘然。

──我日夜都在慾望中掙扎,彷彿伸手就該撈到花蕾班綻放的你。

揉碎芬芳的觸覺已經消失,徒存餘香於回憶,不惋惜踐踏了落紅,只含恨未扯碎花影重重。

透窗而入的月色冰冷絕艷,亞連朝銀白色中伸手,漂浮在光中的微塵漂浮穿透視線,意識彷彿也隨之接近透白、然後沉靜。

「在想什麼?」

靜靜走入已久的西裝男子,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沒什麼...」只是在想,今夜他睡的可否安穩罷了!

亞連沒有回頭,語氣裡卻有著幾分笑意,收回伸向夜色的手,握緊的掌心似乎握緊什麼。嘴角輕勾,閉上眼便可看見哀泣的帶雨花枝顫抖。

「你也還真是客氣了,當時怎會偏了手?」

是啊...怎會偏了呢?

他以為鮮血該如泊泊湧泉,熱度直灑向自己,卻沒想到終究是錯開了要害,只劃傷了細白粉頸,殷紅點滴滲過黑色髮絲,驚駭了事實破門而入的紅髮同伴。

他該當時拔起刀跟那瘋狂朝自己撲來的失控傷心人大打出手,卻瀟灑的拍著對方肩膀甚至抬起下巴微笑,窗口躍下去的幽谷原來這樣深冷,死亡從來都沒有離他遠去過。

現在,那個失敗者應該正在試圖黏補納已經碎壞的珍寶...

現在,那個傷心人應該正在憤恨詛咒著已發生過的過去...

現在,那個驅魔師應該正在搜尋背叛污辱神的白色身影...

愛情之中摻雜入破滅和疼痛,比想像中來的傷人,原來愛真的能切割人的靈魂到這樣深,能放置入不記其數的傷痕。

而那些行動的動力都在於悲哀的憤怒,憎恨無邊無際,可以長久持續,直到疲憊。這絕對不是一場短跑,他們都有各自的立足點,有死角、也有遼闊視野,在這場已經開跑的抗戰之中,他曾經落後,但也藉著忌妒的力量超越,現在他只是在等,等那個競爭者追上來。

「吶...哪時候會來殺我呢?」

真是讓人期待啊!



++


暗室之中,面容端正的少年默然坐在以上,一頭黑絲披肩垂落,失卻血色的臉頰連嘴唇都隨著蒼白,纖指微握軟弱放置腿上,頸間的繃帶淡淡透著褐紅血跡,若非少年的長睫偶爾顫動,很難相信那還是一個存在了完整靈魂的身軀。

「阿優...」

拉比的呼喚沒有回應,少年視線之間沒有焦距。

「阿優、我的阿優...」

拉比跪在所愛面前,伸手去輕觸那冰霜臉孔,櫻色褪去的嘴唇依舊柔軟,黑髮柔亮如昔穿過拉比修長的指間。

「阿優...快點清醒吧!我求求你...我求你...」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騰濤而來的暴風亂了寧靜。亞連站在窗口時那樣淒冷的笑容無以名之,不能理解為何會發展成這樣,他只是把原本就已經是事實的戀情檯面化,怎知受傷最深的卻是最不該受傷的人。

他以為他能治療、能修補,卻發現了傷害遠比自己能力所及的深,宛如裂谷,怎樣伸手都無法抅及。呼緩無效、溫柔亦失了作用,無論他怎樣奮力的想要將時光倒流,本就已稀少的笑容更是一去不返。

「阿優,我一直在的啊!你怎都不喊我...不肯喊我?」

沒有答案的問話回盪在兩人之間,寂靜折磨的人心刺痛。

自尊的粉碎比任何事情都無法讓神田接受,最難堪的一面就這樣毫無遮蔽的攤在拉比面前,已經破滅的意志再次受到衝擊,哀鳴有如墜入無底深淵般的悽慘。即使知道不該記住,神田那天赤裸而狼狽的模樣卻已深刻的烙印在腦海之中,倉皇的眼裡含滿淚水,那是不願被人看見的悲慘,不管怎麼安撫都無法恢復的崩解,自那日之後彷彿封閉起所有對外的知覺,神田陷入沉默。

「阿優...真的沒有關係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跟你在一起,我都會...愛你...」

好愛、好愛!不管怎麼樣都愛,不管你遭遇如何,都依然深愛著啊!可是這樣的話語你卻不肯再給予回應了。即使伸手擁抱,縱然深情親吻,都得不到任何的回覆,千百句的愛語也無法維持過去、延緩破滅。這樣的折磨就是亞連所預期的嗎?

忿怒殘酷具有破壞性,然而嫉妒更加可怕。一切打從開始就是個錯誤,再多淚水也洗滌不去悲傷。尚未來的及好好品嚐愛情的夢幻甜味,幸福已轉瞬即逝剩下無情嘲弄的笑聲。

「如果我早點發現,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災難來的突然,也去的從容,站在毫無道理的劫數盡頭,拉比除了無力還是無力,神田已化成海市蜃樓,分明就在眼前,卻又只似一團虛像。被攪亂的兩條線失卻了出口,能去的地方無人知曉,可回的道路也已然不存。

發現神田頸間紗布的褐紅色範圍似乎有些擴大,拉比試著要解開那些束縛。神田的身體卻在拉比的手碰觸到他喉嚨的瞬間,顫抖、尖叫。

「阿優?」

拉比驚惶的放開神田的頸子,對方深色眼瞳中驚恐的映著自己一頭艷紅髮絲。

「放開我!不要碰我──」

像是自長夢之中猛然驚醒,神田激烈的推打著拉比,使盡全身力氣抗拒著對方的靠近。

「阿優、是我!我是拉比,我是拉比啊!」不知何時竟霧濕了眼眶,拉比拼命的想要拉住神田揮舞的雙手,卻又在對方眼中讀到滿滿的恐懼。

「不要、走開...走開...」

神田雙手被拉比抓著,兩人幾乎要碰鼻尖的狹窄距離之中只看到一片艷紅晃動,喉間被撫摸的觸感提醒了他之前發生不久的事情,戰慄的壓迫感掩蓋了視線,那樣殷殷呼喚的面容化成了當天晃動逼近的詭笑,所有的感官都倒退回了已經結束的過去,拉比的手變成當是困俘自己的腰帶,吹在臉頰上的氣息比刀割還要銳利。

「阿優,不要怕,是我!」「放開...放手...」

劇烈的掙扎拉扯之間神田的淚水飛灑,揮舞的手劃過拉比的肌膚,留下條條紅痕。從未見過神田如此脆弱易受驚嚇,拉比無法決定該放開手還是該等待神田自己冷靜。

或許是憐惜,哭喊掙扎不已的神田樂悲傷竟也越美麗,慌張的眼瞳有如畏生地小鹿圓亮濕潤,淚光點點的臉頰泛起了些許血色,單薄衣服下的骨架因著重創未癒而顯得更加纖細,在悽慘掙扎中試圖逃走的白皙身軀,竟似中世紀不自然卻美麗的雕像,誘人的震撼。

紅顏當真是禍水,指的是紅顏本身,還是迷戀紅顏的俘虜?

無論是誰都會想要將所愛珍藏起來,因為擔心被搶奪,因為嫉妒其他用著同樣愛戀眼光看著珍寶的眼神。因為還年輕,所以在不懂如何拿捏分寸之間,錯誤開啟了悲劇。說拉比不痛恨亞連是不可能的,那樣應該專屬的美麗被提早強行摘取,並且磨蝕的千瘡百孔後,才冷笑著丟還。如果亞連以為推窗跳下就能夠終止這樣的錯誤,那麼未免太看輕了拉比的容忍度。

「阿優!阿優別哭...」試圖要伸手抱住縮成一團不斷低聲啜泣的神田,拉比的手旋在半空中欲進而止。

他靠近,神田就後縮,明白無法改變現狀,拉比終於放棄的垂下雙手,望著抱緊自己身子緊縮在角落的神田。神田也回望著他,眼神除了害怕還有痛恨,那是對於已經徹底痛恨恐懼的紅色,表示了永遠拒絕。

僵持之中,門輕輕開啟,擔憂已久的少女探頭進來。

「拉比...神田還好嗎?」

發現利納莉的目光盯著自己打轉欲言又止,拉比收斂起悲傷的面容。

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憐憫,只需要一個發洩憤恨的管道,如果不能將滿腔的忿怒傾倒,恐怕他將先被自己的負面情緒擊垮。他並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至少,在神田恢復之前他必須成為能夠支撐住脆弱身軀的骨架。

「哥哥有事情要告訴你,你先過去吧!神田的傷我來照顧就好...」

找到了離開僵局的藉口,拉比嘆了口氣不發一言的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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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很低落OTZ對不起無意間給E子添麻煩了ˊˋ
不管E子知不知道我都覺得很愧疚...發言實在是該謹慎點哎...OTZ
是說罵人不指名道姓罵實在是不暢快~還是鎖板好了哎哎...無名BBS個人板真是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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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非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